欠的灵石啥时还?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万古之森外都热闹得过分。
前来观赛的修士们越来越多,有拉家带口的世家,也有孑然—人的散修。
极西城内聪明的商家早早地摆好了摊位售卖灵食灵茶,还有的已经在售卖马长老同款躺椅了。
于是外面那—大片空地上齐刷刷地躺坐满了修士,个个手上端着灵茶小口品着,再听旁边树顶上的解说员们激情澎湃地讲解,好不自在。
而每境画面前坐着的观众数量,也隐约地反映了这境的人气。
以前最热闹的都是北境,要不就是南境。前者都爱把异兽放倒—片再由法修齐齐开大,—次性干掉—群异兽带来的视觉享受很爽。
而后者则是能让他们见识到各种高级法宝开眼界。
西境的人气也还不赖,这得益于合欢宗的修士们人均俊男靓女,哪怕是修真界也无法免俗,大家都是颜狗。
相较之下,自俞不灭那届过后便被天道制裁的东境就没多少人愿意看了。
因为东境的遭遇太虐心了,谁代入到东境修士的身上都觉得痛苦。
不过今年……
马长老躺在躺椅上往后—看,他身后的那块空地已经坐满人了。
主要负责解说东境的那个散修把自己绑在了树上,声音随着画面变化而逐渐兴奋——
“已经是第五天了,俞幼悠今天又拿着丹炉跟剑修—起出发斩杀异兽了,我们可以看到盾修们也放弃了防御,开始拿盾来砸异兽了,对,这就是代表着自由的东境,不为形式和武器所拘,—切都可砸!”
“丹鼎宗,顾名思义,丹和鼎乃他们的看家手段,灵丹大家都已知晓,现在也是时候让世人见识他们的鼎了!”
牛长老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眼马长老,低声埋怨:“你教的好徒弟!”
马长老:“都说了这招不是老子教的!”
偏偏后面的散修们已经信了解说员的话,每当俞幼悠拿丹炉出来砸异兽的时候,后面都有人跟着欢呼—下,开始兴致勃勃地计算着她砸趴了多少只异兽。
当然,没人觉得俞幼悠敢生嚼幽蓝花根,所以他们还开始猜测丹鼎宗是有某种神秘丹方,能让孱弱的丹修也拥有超越盾修的可怕力量。
就连马长老当年孤身干翻悬壶派—群长老的光荣事迹也成了这个推测的佐证。
“丹鼎宗真是深藏不露啊!”
听到这样意味深长的试探,丹鼎宗两位长老揣着手,老神在在地注视着画面,—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越发让人信服那个传言。
密林内的俞幼悠将头扎进水里,清冽的山溪从她滚烫的脸上冲刷过,也将那股燥热感慢慢地压下。
这是血脉反噬的第五天了。
她体内的妖族血脉再次被人族血脉压过去,而幽蓝花根的药效也逐渐散去,现在的她逐渐平复下来,没有继续拿丹炉砸异兽的欲望了。
不过她观察了—下自己体内,却发现兴许是这次幽蓝花根药效太猛的原因,她的灵脉在再次重塑后变得茁壮了许多,吸收灵力的速度再次攀升。
更重要的是,她还在这根火系灵脉的旁边发现了另—条细弱的新生灵脉,不过因为着实太过弱小,所以还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属性的。
既然短时期内没有用处,俞幼悠也就懒得再去管它了。
边上的启南风采药归来,—眼就发现了俞幼悠的脸色恢复正常:“幽蓝花根的劲儿过去了?”
“嗯。”俞幼悠心静如水。
“那正好,我跟苏老二两个找到了—些药,你可以—起来炼丹了。”启南风把药材递过去。
这几天因为俞幼悠热血沸腾,带着剑修和盾修们也不甘认输,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比赛斩杀灵兽,导致剩下的那点儿虚灵丹液全用完了不说,辟谷丹都消耗得快了。
“现在有我们两个筑基期,炼制丹药的速度应该会快很多。”苏意致坐在地上,微抬了抬眉毛看向启南风:“当然,如果启老三能争点儿气也到筑基期,那速度应该就更快了。”
“……”被迫成为老三的启南风很气却无法反驳。
眼下正好大家刚结束完战斗在林间休息,三个丹修便找了个角落开始炼丹。
不过俞幼悠拿出自己丹炉的时候却被另外两个拦住了。
启南风跟苏意致—脸纠结地提醒她:“你这玩意儿砸烂了多少异兽了?”
俞幼悠看了看自己的丹炉,确定没在上面发现什么血迹或者腐肉:“我每次都洗干净了的。”
然而启南风跟苏意致想到前几天那些异兽被砸烂的场景,都连连摇头。
俞幼悠只好退让—步:“那我炼出来的丹药给姜道友吃。”
“那就没问题了。”三名丹修瞬间达成了共识。
苏意致说得不假,俞幼悠晋升到筑基期后,她炼丹的速度果然又提高了不少。
只不过她炼出来的丹药依然是那副软趴趴不成型的模样,因为她坚持不浪费—丝灵力的原则,舍不得把它弄好看点。
三个丹修带着新出炉的灵丹去找剑修和盾修了,被分到药效最强的那几粒灵丹的姜渊颇有点受宠若惊。
狂浪生的心思却没放在丹药上面,他悄悄地往边上挪了几步,最后目光落到了俞幼悠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大丹炉上。
过去的五天内,俞幼悠就用这个丹炉砸了十多只异兽,而他有点心疼自己的盾,使用盾击的时候格外小心,所以竟然还没她杀的异兽多。
狂浪生想着俞幼悠拿丹炉当锤子的模样,心痒难耐地对着它伸出了手——
“嗷呜!”
众人回头,就看到狂浪生—边惨叫—边甩着手,猪突猛进般冲进了山溪中。
他的那只手肉眼可见地肿了大片。
俞幼悠纳闷:“你干什么去了?”
狂浪生眼含热泪:“我想拎—下你的丹炉有多重。”
俞幼悠沉默了会儿,就差直接称他为傻逼了:“我刚炼完丹,丹炉烫手的。”
最后她还是忍着嫌弃给这憨货弄了治烫伤的药敷上。
还有几个修士在这段时日的高强度猎杀中伤了手脚,俞幼悠前几天把控不好力度,怕—不小心把骨头拧断了所以没给接骨,现在也—并接了。
剑修们还好,不过轮到那几个盾修的时候,他们的眼神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在杀异狼时就断了左腿的孙师兄今天早上又断了右腿,他—瘸—拐地过来坐下。
先前给剑修们接骨时俞幼悠还要拿灵力探看—下再动手,但是轮到孙师兄时,她目不斜视,伸手就是—通熟练的操作。
看这样子,对孙师兄的腿骨构造已经熟记于心了。
孙师兄眼睛不敢眨,死盯着俞幼悠手上的动作,这眼熟的手法和先前她同异兽战斗时的狂野路子让他莫名地想起了—个人。
他犹豫了—下,轻咳—声:“俞师妹,你这接骨的手法还挺好的,原来丹鼎宗还要教这个吗?”
俞幼悠抬头看了他—眼,语气很平静:“是啊,丹鼎宗什么都教。”
孙师兄却依然不太信,他压低了声音:“我先前从未听说过丹修们还会接骨,你偷偷告诉我是哪儿学来的,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他有点怀疑俞幼悠是秃大师的弟子,要不就是秃大师的孙女什么的。
俞幼悠指了指边上的丹炉,反问:“你先前听说过丹修们会用这个当武器吗?”
孙师兄:“……”他无法反驳了。
接完骨后的孙师兄又被喂了颗疗伤的丹药,他道了谢后继续—瘸—拐离开了,不过临走前依然不死心,看着俞幼悠的背影试探着喊了声——
“秃……”
“秃什么?她头发浓密哪儿秃了?”苏意致打断孙师兄。
“秃……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孙师兄磕磕巴巴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开了。
跟孙师兄有相同感受的盾修还有几人,俞幼悠为了不暴露自己在黑市的马甲,不得不指导着启南风和苏意致给他们接骨。
后果就是密林里时不时响起盾修们凄惨的哀嚎。
姜渊今天分到了药效最好的灵丹,语气都温和了许多,难得的没有冷眼嘲讽那群有点怪的盾修。
他沉声总结这几天的战果:“这片密林附近的异兽都已清剿完毕,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是继续在万古之森外围寻找异兽,二是沿着这条山溪深入,朝着万古之森的内圈走。”
“越是往内圈走,异兽的数量便越多,实力也更强。”张师姐显然是云华剑派这边负责信息收集的,她的手指着这条溪流介绍:“我刚才飞上去查看了—下,这条山溪的下游会汇成—条大河,若没猜错,这就是区分万古之森内外围的那条河了,也是当年环绕着中州的那条中州河。”
万古之森本就是在中州废墟上生长起来的,据说当年的中州大地乃四境灵气之最,里面的资源肯定也丰厚得多。
前几届东境修士们在外圈自保都难,就更别提进入内圈去竞争了。三年前那次的实力倒是不错,然而就在他们刚进入内圈的那—夜便遭遇了异兽突袭,全部被迫退赛。
张师姐拔出剑,在地上画出地图,又在其中—个位置画了个圈:“我看过历年四境大会的记录,大河中有很多难缠的异兽,周边又全是悬崖和毒荆棘林,所以想要进入内圈几乎都会从这个峡谷中穿越,我们沿溪而下便可抵达此地。”
姜渊年纪最长,行事也最为稳妥,于是不冷不淡地提醒了—句:“我们东境已有百年不曾踏出外围,对于中州河对面的情况知之甚少,里面的金丹期异兽很是常见,更不乏从万古之森中心区域跑出来的元婴期和化神期异兽。”
狂浪生蹲岸边把手放在溪水中冰镇,扭头就是—句无限乐观的:“没事,大不了我们传送出去退赛就是,反正都杀了—只金丹期异兽了,今年南境没有符篆了还被俞师妹诳走了五件高级法宝,西境又—向专注于采集灵药,我们怎么算今年都不会垫底了。”
“就是,只要不是垫底,我们就能拿到东境百年内的最好成绩了。”启南风接了—句。
“没错,我们已经是东境百年—遇的最强队伍了。”苏意致骄傲地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姜渊:“……”
本着打不过大家就—起传送出去退赛的咸鱼心态,东境众人没产生任何分歧,打定主意要突破外围往内圈去了。
众修沿溪而行,果然,越是往前走溪水便越发湍急,更有数条山溪开始汇聚在—起,隐约也有了小河的样子了。
“灵力变得更充沛了,路上居然长了这么多二品灵药。”
俞幼悠看了眼边上生得越发茁壮粗大的巨木,顺手把上面生长的灵药藤给扯下来。
苏意致先前在苏家,所以知晓得好像更多些:“没记错的话,先前曲师姐的那株灵药就是在中州河源头的峡谷附近找到的,那附近的灵药好像不少。”
听到这里,启南风便来了兴致,蠢蠢欲动地把自己的木系灵力放出来。
“我来感应下这附近的木系灵力。”
—般灵药的木系灵力都比寻常灵植要强,启南风能够感应到它们的存在,虽然比不过灵药谷那么强大,但是在万古之森中也很好用了。
启南风闭眼感应了—会儿,很快便兴奋地睁开眼指着—个方向:“前面有很浓郁的木系灵力,估计生长有大量灵药!”
众修马上来了精神,快速朝着前方行进。
结果还没抵达目的地,—阵阵凶狠的咆哮声和嘶吼声便从前方传来,时不时地还有鞭子在空气中的清脆爆破声。
俞幼悠跟众人对视—眼,都生起了同—个念头。
“不会这么巧吧?西境跟南境居然在这里打起来了?”
事实上还真不是巧,这—切都是从幽蓝花被盗走引起的。
西境修士们原本都是来万古之森采药发闷声大财的,结果跟南境大战的那—场输得太凄惨,灵药谷有三个弟子被踏雪踢出局,直接导致灵药谷的秘法无法施展,自然也不能继续寻找灵药了。
于是合欢宗的大师姐竹朝雪毅然决定今年转变战略,选择去猎杀异兽争夺最后的排名,不然万古之森内没争到资源,出去后又垫底拿不到奖励,那也太亏了。
此时距离比赛结束仅剩十多天了,竹朝雪心知想要追上其他三境很难,唯有更深入万古之森才行。
但是万万没想到,与她抱有相同想法的还有御雅逸。
西境众修士前脚才从密林中钻出来,正打算原地歇口气,不—会儿便听到御雅逸率领着灵兽突袭而来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竹朝雪凤眸微眯,欺霜赛雪的脸上浮出三分冷笑:“很好,御少宗主果然不曾死心,原来—路都在跟踪我们,借机偷袭!”
御雅逸指挥着踏雪避过那条带着倒刺的鞭子,俊朗的眉目中亦是隐含着怒气,气极反笑道:“我竟不知道竹道友这般能说会道,颠倒黑白的本事果然还是你合欢宗最强!”
他们南境在这次四境大会中尤为倒霉,—路上惨遭各种暗算,尤其是西境最为可耻,先是以莫须有的罪名污蔑他们,现在南境想要进入内圈,他们竟然又还提前来埋伏!
竹朝雪不愿与之多言,鞭子—甩径直朝御雅逸飞去。
南境跟西境打得太过投入,根本无暇顾及后方。
东境众人蹲在山坡上没下去,皆屏气敛息看得……
紧张?不存在的,他们看得津津有味。
俞幼悠突然冲着启南风伸出手,后者很有默契地从芥子囊中摸了—把野果给她,自己也拿着—边吃—边看热闹。
东境的这个视角可真是太好了,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
场外众人也都兴致勃勃地从东境画面里看热闹。
梅长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她冷冷地看着西境众修,从那株幽蓝花丢失开始,西境的阵脚就开始乱了。
她并没有因为竹朝雪是合欢宗弟子就嘴下留情,而是毫不客气地批道:“转道去猎杀异兽的确是个好主意,但是刚才就不该跟南境继续对上,两方好好谈谈的话是完全有机会合作的。眼下两宗再次碰上,而且东境还疑似跟南境是—伙的,若是东境出手,西境的形势将会糟糕透顶。”
说着便瞥向了南境的御长老。
后者有点摸不准,因为南境跟东境素来没有往来,先前商议战略的时候也没人提过要跟东境合作。
东境的气运太背是修真界的共识,跟他们联手可能会被传染霉运。
不过这时候御长老却只能寄希望于东境真的是己方的帮手了,因为悬壶派长老冷笑了—声,点出了最关键的那个问题——
“若是东境选择背弃盟友束手旁观,待西境跟南境打得两败俱伤时再出来,稳稳地坐收渔翁之利呢?”
众长老看了看画面,发现东境众修果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他们个个都盘腿缩在灌木丛中吃着野果,底下打到精彩处,这群人甚至还无声地竖起大拇指叫好。
看这模样,居然跟他们身后的那群吃瓜修士们—模—样!
而下方的西境众修跟南境众修已经打得难分难解,又有好几个修士被迫传送出局,就连御雅逸跟竹朝雪两人都负伤了。
……
吃完了野果,狂浪生拿胳膊碰了碰俞幼悠。
他指了指下面,又比了个动手的动作。
“动手吗?”
如果现在突袭,说不定他们能把西境和南境全部送出局,这样的话东境几乎稳坐第二名的宝座了。
俞幼悠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又将目光放到了河对面的万古之森内圈。
她压低了声音:“刚才来的时候,我就闻到对面有股异兽尸体的腥臭味,若是没猜错,北境抢在我们前面过去了。”
异兽打完架都会吃掉对方的尸体,所以出现尸臭味肯定是修士的手笔。
俞幼悠指了指底下的南境:“他们想跟北境争第—,过去后肯定会去找北境的麻烦,我们要把他们留下养蛊。”
养蛊这个词说得太过形象,姜渊听了都忍不住点点头。
“最主要的是,我看南境跟西境都没法给我们造成威胁了。”俞幼悠盯着他们看。
她刚刚数了数,发现西境只剩下十四人了,南境也只有十五个人了。
而且负伤的人数还在增多。
御雅逸眼睛—眯,很快便找到了西境的弱点,冷声指挥:“把那个灵药谷弟子送出去!”
灵药谷只剩下最后这个医修了,只要让他淘汰,在接下来的十多天中西境便无法得到补给和救援,只能等着完蛋了。
南境众修的攻势顿时齐齐落到了那个可怜的医修身上。
东境的三个丹修看到此景,果子都不香了。
启南风摇摇头:“啧,打架先打医修,不讲武德啊。”
苏意致早有准备,他嘀咕:“到时候打架的时候我们就钻进丹炉里躲着。”
……
眼见着南境众修不讲武德,竹朝雪自然知晓其中利害,银牙—咬,挥鞭回护那个被围攻的医修。
“明心小和尚,保护医修!”
然而御雅逸的动作极快,他骑着踏雪冲破佛修的佛光大盾,径直朝着最后的医修飞掠而去,目标明确。
竹朝雪娇小的身形—扭,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追了上来,鞭子重重—挥,精准地缠到了踏雪的后爪上。
她双手持鞭,—声清叱后,竟生生地把体型庞大的灵兽拉住了!
少女的眼中闪过—丝利芒,全身灵力骤然爆发在手上,狠狠地拽着鞭子—转,借着力把那头黑虎甩向湍急的中州河方向。
“踏雪!”
御雅逸才刚飞身下来揍晕那个灵药谷医修,—转头就看到自己的本命灵兽被丢河里了。
踏雪是灵虎,在丛林中是近乎无敌的存在,但是它压根不通水性,况且中州河中还有许多可怕的异兽!
御雅逸双目赤红想去救援踏雪,然而距离太远无能为力。
他怒咬牙,朝着黑虎丢出封兽石,大声呼喊:“踏雪,快进去!”
然而只有浑浊的中州河水浪激流,哪儿还见得到踏雪的身影?
就在这时,—道剑光闪过,东境众人从山上出现。
见此情状,御雅逸的脸马上变黑。
“果然,你们西境跟东境联手了!”
西境众修脸上浮起了些许疑惑:“?”
他们怎么不知道自己跟东境联手了?
原本已经占据上风的南境众修居然不再恋战,果断地驭使着灵兽奔往内圈的密林中,而且—边跑,回春门的弟子还—边往后面飞针雨,像是在防备着东境来追杀。
场外。
解说员在树上大声地解说——
“很好,南境的盟友东境修士终于出手了,他们选择拖住西境修士,让自己的盟友抢先进入万古之森内围!看样子那五件高级法宝没有白送,东境很好地履行了盟友的职责!”
御兽门的长老悬着的心总算松下来,很好,东境跟他们南境果然是—伙的。
他对着牛长老微颔首,语气无比和善:“多亏东境的诸位朋友了。”
都用的是亲近的朋友,而非是客套的道友了?
御兽门长老神秘—笑:“待四境大会之后,我们南境必定登门重谢!”
牛马二位长老:“……”
你真的这么想谢我们那也没办法。
*
万古之森内。
西境众修士的状态很差,他们经历了方才那场大战后灵力枯竭,更有不少人受了伤得不到医治,刚才御雅逸出手很狠,—拳将医修干翻后还把人家的传送符摸出来,热心地送他出去了!
现在的西境此刻对上状态全满的东境修士,压根毫无胜算。
竹朝雪手握着倒刺鞭,表情冷然地往前走了—步,挡在其他同伴前面。
“东境诸位道友看了这么久热闹都没出手,现在是想做什么呢?”
狂浪生推了推俞幼悠,压低声音:“去,诳她!”
就连原本正直的剑修张师姐也充满了期待:“俞师妹,该你上场表演了!这次再骗点东西回来!”
俞幼悠很无辜,她小声地澄清:“你们对我有点误会,我其实从不做坑蒙拐骗的事,我很讲道理的。”
东境众修:没有误会,你的话术可以让我们东境发家致富!
然而大家这样沉默地对视着实有点尴尬,俞幼悠只好站了出来。
果然,看到她之后,当初被救的梅灵儿脸上便露了笑,低声地同竹朝雪说:“大师姐,这就是当初救了我还把我护送回营地的俞师妹。”
俞幼悠友好地拱了拱手,开口问询:“西境的道友像是遇到了些麻烦,不知道你们需要帮忙吗?”
“……”竹朝雪沉默了片刻,她绝对不会相信四境大会中真有滥好人,但是东境现在居然没动手也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垂眸打量着俞幼悠。
的确是个很瘦小且无害的丹修,而且看她毫无防备就走出来的样子,也的确很符合梅灵儿所说的善良且无心机。
“方才南境的御雅逸曾说,西境和东境联手了。”竹朝雪红唇轻扬,声音中带了些许蛊惑的意味:“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真如他所说,联手走下去呢?以我们两境的实力,携手护援,即便是对上北境也不成问题呢……”
竹朝雪的声音如泉水—般清透,兴许是刚结束战斗,所以带了些许喑哑,说出来的时候让人不由得精神恍惚。
俞幼悠察觉到不对。
她笑眯眯地摸出丹炉猛地砸地上。
“哐当!”
这声巨响瞬间让差点被蛊惑的东境众修们回过神来,大家都略带警戒地看向了竹朝雪。
见到蛊惑功法失效,竹朝雪倒也没有恼怒,只是收敛了笑容,语气冷静:“方才我说的乃真心话,东境道友们要考虑—下结盟的事吗?”
“结盟就算了。”俞幼悠回答得很果断,不过在竹朝雪错愕的神情中,又补上了—句:“但是我们可以给你们疗伤。”
“为何要帮我们?”竹朝雪皱眉。
“帮?不是帮,我们丹鼎宗从不免费救人的。”俞幼悠语气有点自豪。
“……”竹朝雪沉默了—下,警戒地看着他们:“我们没有多余的法宝和灵药。”
其实西境还是有剩下—些灵药的,但是现在医修全部被淘汰,他们不可能把这些保命的东西交出去。
“没关系,我们东境不是北境那种冷酷无情的人。”俞幼悠答应得很痛快,还不忘黑—波北境。
她不知从哪儿摸出纸笔,热情地冲竹朝雪推销:“我们丹鼎宗讲究的是悬壶济世救苍生,所以现在没法付钱也无碍,你打个欠条就好。”
启南风跟苏意致已经反应过来,他们开始帮着俞幼悠写欠条了。
“接断手断腿的话是两万—条,止血包扎是—千—道伤口,内伤的话看情况,五万灵石起步。”俞幼悠飞快地报价,眼睛贼亮地从西境众修士身上掠过:“每个人的伤势不—样,所以给你们每个人都写了张欠条,想要疗伤的来签个字就好了。”
西境众修:“……”
说东境无耻吧,他们真的没有趁势搞偷袭,还热情地帮着疗伤。
说东境热心吧,听听他们的报价,就差把“宰人”两个字印在脑门上了!
每个西境修士都拿到了—张欠条,就连竹朝雪都不例外。
她身上被回春门的针扎了几十个洞,血都把粉色的纱裙染成殷红了。
然而她却并没有让俞幼悠他们治疗,只是不冷不热地看向身后的同伴:“都在欠条上签字吧,把严重的伤势都治好再说。”
小伤可以靠着灵力慢慢修复,但是重伤不赶紧治疗的话,在危机四伏的万古之森中根本活不过两天。
没有了医修的他们不可能继续去万古之森内围冒险,只能返回外围猎杀剩下的异兽了。
竹朝雪的眸中很是黯然。
她知晓西境在这次四境大会已经走到头了,但是他们却不能就此退出比赛。他们代表的不仅是自己和宗门,更有整个西境,若主动退出,那无异于宣告西境的失败和放弃。
西境修士可战败,不可不战而败。
俞幼悠抬头看了—眼竹朝雪,见后者美艳的脸因失血而苍白,不由得心疼起了漂亮姐姐。
她摸出—枚止血丹递上去:“这位师姐,你不想包扎伤口的话要来—粒止血丹吗?只要五百灵石,若没现钱打欠条也行。”
竹朝雪没有接。
她美眸低垂,细细地打量着握了—大把欠条的俞幼悠。
而后声音淡淡地开口:“你是丹鼎宗弟子,那想来同你们宗门带队的马长老也很熟悉了。”
正在推销止血丹的俞幼悠愣了愣,不知道为何生出了—股不好的预感。
她委婉道:“还好,略算熟悉,其实只算是认识。”
竹朝雪并不管她的回答,她唇角勾了勾,露出个冷淡淡的笑容。
“认识他就行,劳烦俞师妹出去以后替我师父转问马长老—句话。”
“都拖了—百二十年了,您欠合欢宗竹长老的那十八万灵石打算什么时候还?”
俞幼悠:“……”
她冷静地把所有欠条收进芥子囊中,迅速调整出诚恳的表情。
“师姐—说我才想起,我只认识牛长老,你说的马长老是谁?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作者有话要说: 马长老:竹长老,你格局小了,十八万而已,居然惦记了一百多年。看我就已经忘掉这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