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进不可御者
胡青丘摇晃着蜚廉扇，狭长的凤目闪烁着嘲讽的神色：“徐姑娘觉着仙阶多高才能帮助到灵均？”
“当然越高越好。”
胡青丘呵呵笑了笑：“恕青丘实言，凭着徐姑娘的资质连冲击太仙都很困难，你所期待的目标恐怕永远也无法达成。就算你有萧宇凡那般资质，将来能做到和灵均并肩而立，但灵均如斯高傲的人，会准许你插手他的复仇吗？不会的。连萧宇凡介入这片雷区，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徐凝柔脸色苍白，羞恼成怒地瞪着胡青丘：“你是在说我没有自知之明，根本不了解灵均吗？”
胡青丘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她的话语，而是自言自语地叹息说：“如果有位通情达理的姑娘就好了，或许能劝服灵均悬崖勒马，沉溺于复仇只会令自己痛苦而已。嗯，玉墨仙子倒是不错的人选，只可惜心思没有放在灵均身上。她若真把心思放在灵均身上，我们魔族这边可能还会害怕嘞。”
胡青丘最后一句话已经转了意蕴，目光微现冰寒，他很清楚玉墨对谢灵均的忌讳。那日谢灵均虽然重伤落败，但在对抗鬼面尊者的过程中，已经展现出凶悍的实力，玉墨忌讳亦是理所当然。
而徐凝柔显然不了解那么多，只觉着胡青丘言带讽刺，将自己卑微的内心生生暴露出来，“你！”她气得轰出一道冷锐的光芒。但只见胡青丘蜚廉扇一扬，仿佛具有一股无可抵御的吸引力，竟然将徐凝柔的法术全部吸收进去。
“姑娘，这么激动可不好。”胡青丘收起蜚廉扇，怜悯地笑了笑：“对我生气可以，但别打搅了灵均休息。”
徐凝柔气闷地收起所有招式，静心想想，胡青丘所说的不无道理。东篱村曾经惨遭烛阴毁灭，当仇恨侵蚀灵魂时，那种扭曲的心态真的无比丑陋。就算烛阴死去了也没有多少缓和，只痛恨自己没有亲手杀掉他。
不应该的，所有的宽容似乎都在仇恨中磨消掉了。
徐凝柔微微地颤栗，为这样的自己深感恐惧，心境这般偏激，能给灵均带来什么有益的影响？难怪胡青丘会觉着我没资格在灵均身边。捧起谢灵均的手，徐凝柔掩盖住面容，就宛如掩盖掉不敢正视的丑陋内心。泪水情不自禁地溢出，无声地落在谢灵均的手心，随后一发不可收拾，怎么也抑制不住突如其来的悲酸。
“凝柔姑娘。”耳畔传来担忧的清音，虽然很细弱，但传至心扉引起一片喜悦。
“灵均你醒了！”徐凝柔高兴地抬起眼眸，随后想起自己哭泣的面容，顿时不知所措地羞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闪避谢灵均的目光。
为了以后着想，或许不该和她这么亲近。谢灵均抽回了还被握着的手，望见徐凝柔失落的表情，心脏一阵揪痛，转而轻轻抹去女孩脸上的泪水：“抱歉，又惹你哭泣。”
羞涩的嫣红重新布满脸颊，徐凝柔连基本的问候也说不出。胡青丘旁观着这副情景忍不住调侃：“啊啊，我是不是离开比较好。”
“胡青丘。”谢灵均拉住他的衣袖，起身斜倚着车壁，目光望了两眼宽敞的车厢询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五天。”胡青丘止住想要离开的念头，重新安坐：“别介意啊灵均。我原本打算带你离开，可是好友死活不准。咳，徐姑娘也不准。假如在姑射山安养，大家害怕鬼面尊者再出现，会无人应付，因此只好委屈你在凌云御车内养伤……”
“灵均，灵均。”扑棱棱，三足乌从窗口扑进来，直接钻进谢灵均的怀里，豆大的小眼珠闪烁着快活的光芒。
谢灵均抚摸着三足乌的光洁毛羽，不动声色地问了句：“这几天三足乌由谁看顾？”
“是我。”萧宇凡瞬身出现在车厢内，宽敞的空间才算有点拥挤。萧宇凡很随便地盘腿坐下，观测着谢灵均的气色说道：“伤势已经养好了吧。”
谢灵均微微颔首，透过窗棂遥望着下界，红瞳浮现出紫金箭矢的影子，战场未消的烟尘投映在视野内：“我们到了哪里？”
“距离星月阁还远。”萧宇凡望着窗外的云气，表情很是郁闷：“平定叛乱后，我们已经尽快起身，可是仍有不少妖族大军翻过灵境湖两边的山岭，入侵到内陆来。我们只好一边清理妖族军队，一边西进，所以行动缓慢。这样拖下去，涌进内陆的妖魔大军只会更多。都怪秦天圣那家伙，接连挑事，把人界的百姓给害惨了。”
“我方现在召集了多少军队？”谢灵均问道。
“总共百万大军。”萧宇凡毫不避讳地解说：“崇阳宫的十万降兵，加上严振龙手下的五万兵将。另外落月教出兵十五万，独角兽出兵二十万，我们驱魔师出兵五十万。”
“独角兽么。”谢灵均念念有词，脑海中浮现出独角兽骑兵全身披挂的样子。
萧宇凡眨了眨眼睛：“灵均可想到什么好的策略？”
谢灵均清冷一笑：“谈不上什么策略，只不过将优势条件善加利用而已。现在不是进军缓慢吗，我们就闪击敌军，一鼓作气推进到灵境湖。进而不可御者，速也，速度也是决定战局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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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城。
六界生灵的最终归所，游魂满城，自然也是灵魂原力最为丰腴的地方。龙骸躯骨构建的城池内，黑漆漆的建筑峻拔有如石林，开着的巨窗透出猩红的光芒，好似潜伏在黑暗中的怪兽凸出的巨眼，令盯着瞧的人心里发毛。
没有日夜的概念，时光似乎都流逝得缓慢，秦天圣待在密室的祭坛安坐，全身笼罩在暗紫色的光芒中。游魂盘旋在周围，仿佛受到一股不可抗力，朝着祭坛散发的光芒冲去，飞蛾投火般化为点点光辉——还原成灵魂原力。
秦天圣贪婪地吸食着灵魂原力，能感觉到自己的仙阶在一点点增长，过不多久，他也能晋升到神级。是的，神级——普通仙人只有仰望空想而无法触及的阶段，不仅仅天资傲人的萧宇凡，他秦天圣也能迈步晋升。
因为这副身骨经过鬼面尊者的改造锻炼，已经能承受住六重天劫的考验，只不过他本人也从仙人变成了妖魔。
但有什么所谓，只要能获得力量，只要能复仇，就算自身毁灭也没关系！
这个世界也跟着葬灭吧，秦天圣恶质地想着，风雨飘摇的六界到处燃起战火，其实距离葬灭也差不多远。
萧宇凡、谢灵均别以为打败我就能取胜，后面好戏连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