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崩坏的信仰
起源之地，倒悬天。
倒悬在半空之中的城市，由无数道秩序锁链所连接着，无论是外表还是内部，都是极尽的辉煌，但却与外界隔绝着。
城市内部，如同虚幻缥缈的仙境，林立云端，俯瞰世间一切。
但是，如此辉煌之地，却是几乎感受不到一丝的人间烟火，反倒是显得格外冷清和严肃。
神族众人，虽然往来其间，但是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偶尔之时点头示意，而后便迫不及待般地提起步伐，向着远方的路途走去。
在城市的最中央，竖立着一座巨大的高塔。塔身之上铭刻有古老的文字，而那铭文之间，又是有奇异的能量在缓缓地流淌着。
塔身的四个方向，分别雕刻着四座神像，那是过去神明的影子，虽然已经千百年过去，但是仍然存留在神族的信念之中，并且继续传承下去。
杨戬来到一处神像面前，那正是女娲的面容。面对着古老而又神圣的辉光，杨戬凝望了好一会，却又蓦地独低下头来，叹息着。
“主人，陆羽现在除了信仰之力，已经全部集齐了。但是，正是因为如此，异次元的裂缝，已经愈演愈大。”
杨戬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就在不久前，秩序的锁链再度崩坏，而倒悬天内的诸多建筑，也是随之崩塌。通过老者的预言，陆羽已经将帝俊给击败，获得了毁灭之力。
现在，陆羽仅仅只剩下隐藏在倒悬天内的信仰之力没有获得了。
十二大奇迹被全部集齐，这是古今从未曾发生过的，哪怕是百年之前的纣王，也仅仅收集了不到三座奇迹而已。
如今的陆羽，无疑是整个大陆之上，最强最可怕的存在。
但是，杨戬却也清楚地认知一点————只有陆羽，才拥有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杨戬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他依然选择相信神明，因为这份信仰已经持续了百年；但是，心中的渴望，却又是想要挣脱这道枷锁，去改变如今的局面。
虽然神明因为对这个纷乱的世间感到失望之后而选择离开，但是杨戬却不甘心让它在自己的眼前一步步走向毁灭。
“我依然不能够明白你的意思......为什么要将一切托付给那个人？我们都是您的信徒，忠诚的追随者，愿意在您的指令之下，去开创一个更美好的人间界......可是，为什么您不选择我们呢？”
这是最让杨戬无法接受的事实。百年之前，女娲曾亲口承认过自己的忠诚，并且吩咐自己代替她守护这个人间。
但是，岁月变迁，即便是讨伐纣王之后，杨戬却亲眼目睹了这个世界更多的纷争与混乱。
魔种与人类的杀戮，亦或是西方世界的野心，甚至还有异次元的造访者，虎视眈眈。
他妄图改变这样的现状，但他不是神明。透过知识的根源，杨戬意识到自己并非命运使然的继承者，而是自一开始便被创造出来，注定会成为忠诚的信徒。就连王者大陆本身，原本所独自拥有的历史，却是被突然造访的高智慧生命体改变，强行书写着过去的文明。
望着女娲的雕像，眉宇之间所自带的威严，仿佛她的教诲与指令，就在昨日的黄昏之下。
可是，事实上是，她和其他所残存下来的神明，都已经纷纷离开了这个世界。
“既然你们亲手创造了这样的文明，又为何不去守护它呢......”
攥紧的拳头，却又默然地舒张开来，杨戬的神情有些没落，就像是当初的封神之战，自己亲眼看着出生入死的战友丧命在自己的面前却又无法拯救他们。
“我的天眼，现在都已经能够察觉到......那些来自异域的家伙，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片大陆。不，应该是你所留下的奇迹吧。”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选择放弃这个世界，却又要将过去辉煌的奇迹留存下来呢？
未免过于矛盾。
在产生的异次元裂缝之中，杨戬甚至已经能够看到那些造访者们贪婪恐怖的嘴脸。
他很清楚，一旦那些造访者们降临王者大陆，除了陆羽，哪怕是全部的神族出动，恐怕都无济于事。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虽然陆羽他在集齐十二奇迹之后所要做的事情让人实在难以放心，但是比起这个，来自异域的造访者，威胁性更大。
他们是类似和当初神明一样的存在。
也就是说，整个大陆，恐怕也只有陆羽才能够与其抗衡。
“哈哈，我们的存在，感觉就和没有必要一样啊......”
杨戬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他想要凭借自己的双手去守护人间，但是自己终究还是被“被创造出来”而注定好命运的身份给约束了。
“杨戬！杨戬！你在呆笑什么啊？！”
背后突然被人猛地来了一拳头，杨戬回过头来。
“哪吒？怎么了。”
看到自己的伙伴，杨戬的眼中，多了一分慰藉。
“陆羽！那个家伙朝着起源之地来了！！！”
哪吒大吼道：“刚刚已经有老头子去迎战了，但是我觉得他们根本不会是陆羽的对手吧？那个家伙，连帝俊都给打败了，现在天下还有人会是他的对手吗？！”
就连一向不甘心屈居于他人之下的哪吒，此刻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面对陆羽，那股心悸感是油然而生的，就像是蝼蚁面对着巨人一般，无力而渺小。
“来了啊......他应该已经知道，最后的信仰之力，就在倒悬天内吧。”
杨戬漠然地说道，冷峻的眼神之中，并无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