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贿赂 嫁妆 事态 通判

  开国公府

  诚嘉帝口中夫唱妇随的一对夫妻到家了,第一件事就做啥知道吗?肯定有亲猜出来了,对,去看他们的宝贝——朵朵和天天。

  三、四岁的孩子一到天黑就要找母亲,没有母亲在身边,要么大哭大闹,要么安静的让人不安,朵朵和天天安静的让美珍不安,秋天到了,夜晚凉气较重,两个小家伙站在门口,看着小径路口,眼睛一眨不眨,任美珍怎么哄都不行,就要站在门口等,手搀手,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可心疼死美珍了,她拿了薄披风给两个小家伙披上,跟着他们一起等夏琰夫妇。

  九月初,一弯上弦月慢慢从天际升起,清冷的光辉透过树梢照到小径上,朦朦胧胧,诗意盎然,可惜两个小不点不懂诗意,他们只知道要母亲。

  终于,小径另一端有脚步声传过来,两个小家认立马竖起耳朵,睁大眼睛,过了一会儿,灯笼暗黄的光芒悠悠的透过来。

  两个小家伙终于看到灯笼后面的父亲和母亲了,两个人手挽手一起朝父亲和母亲奔跑过去,张开的小臂膀甩得特有劲。

  美珍紧跟着叫道,“慢点、慢点”

  夏琰和童玉锦也看向儿子和女儿,只见两个小家伙飞快的朝他们奔过来,童玉锦小跑起来,夏琰看似仍在走路,可是步伐早就变了频率,已经是两步并一步了,几乎跟童玉锦一起接到了他们的小可爱。

  “母亲,母亲”

  “母亲”

  “哎,宝贝,母亲在这里!”童玉锦蹲着小径上,双手搂住了两个小家伙,不停的亲着他们,边亲还边问,“宝贝是不是想母亲了?”

  “是,母亲,你去了哪里?”

  “母亲早上有告诉过小宝贝哟?”

  “去打坏人了吗?”

  “对,宝贝,你的记性真好!”童玉锦再次亲了朵朵一口,三四岁的女孩子比男孩子要敏感有主见些,“天天宝贝,你有没有想母亲?”

  天天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那里想?”

  天天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指完后,见大家都看向他,不好意思的躲到童玉锦怀里。

  夏琰见童玉锦跟两个孩子亲近的差不多了,蹲下来张开宽大的臂膀,一脸笑意盈盈,两个孩子见此,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奔着、扑着钻到了夏琰的怀里,夏琰抱起他们站了起来,边走两只臂膀边把他们举高高,逗得孩子们咯咯直笑,“父亲,我们还要再高,你再举高些!”

  夏琰再次举起他们,他们一边紧张一边兴奋,紧紧的搂着夏琰的脖颈,笑声回荡在小径上,随着风儿传了很远、很远。

  京城某大酒楼

  几位王爷聚在包间里喝酒解闷,三王爷边喝边骂,“他奶奶的,看来这次官职调动,又没我们家孩子的份?”

  六王爷不解的问道:“三哥,前几天,皇上不是调了你们家老大职嘛?”

  三王爷不高兴的回道:“调了跟没调一样,有什么意思?”

  六王说道:“没有啊,我听人说官升两级!”

  “屁,光禄寺少卿,少卿,明不明,权力都卿手里呢,有什么意思?”三王爷不满的叫道。

  六王爷摇了摇头,“要是混得好,还是有油水的。”

  “光禄寺卿手头漏下的,能有多少?”

  六王爷叹道:“总比我们这些文散官强吧!”

  “算了,不说了!”三王爷喝了杯酒后,叫道,“二哥,你怎么不爱说话了!”

  晋王看了一眼老三,“说什么?”

  三王爷说道:“你家两个儿子升职了,比我们强!”

  晋王哼道:“两儿子生了一群儿子,这俸禄不够塞牙缝的。”

  三王爷点头:“说得也是,竟让我们宗室勒紧腰带过日子,这还有皇家威仪嘛!”

  其他几位王爷深以为是,“是啊,我现在勾栏瓦肆都不经常去了,那些等着我捧的伶人,都以我怎么了,哼,我怎么了,总不能说爷没银子吧!”

  “谁说不是呢?”

  几个王爷一边喝酒,一边发牢骚,不知不觉之中,月上中天了。

  文院路吕宅

  婆子扶着姚氏回到了吕宅,夜色中,秋夜露水很浓,凉意逼人,姚氏冻得抱紧了胳膊,催促说道:“赶紧叫门!”

  “是,夫人!”

  婆子去叫门,等门开后,发现门房不是原来的门房,她惊了一下,退了几步,以为自己走错门了,抬头看了看门匾,虽不认识字,但总记得是自己主家的宅子,感觉很奇怪,心里隐隐感到,自己主人被赶了,迟疑了一下,上前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吕宅?”

  门房小厮倒是客气:“回这位妈妈,我是开公府派过来看门的门房小厮。”

  “那那原来的人呢?”婆子探头张了张里面,没发现自己认识的人。

  门房小厮回道:“开公府的管事给了银子,让他们自寻出路!”

  听到府里的丫头婆子被遣散了,站在婆子后面的姚氏慌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也不进吕宅了,转身就小跑起来。

  婆子见姚氏跑了,留恋的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吕宅,以后竟没有机会再进去了,竟有些感伤,等回头看姚氏,发现她已经跑远了,连忙跑着跟了上去。

  开公府

  夏琰和童玉锦一直陪着孩子,也许是从没离开过母亲,今天的天天和朵朵格外依恋童玉锦,连吃饭都偎在她怀里。

  夏琰皱眉。

  童玉锦连忙对两个孩子说道,“天天、朵朵,我们快点吃,吃完了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说完后,还避着夏琰朝孩子们挤眼,边挤边斜向夏琰,意思是说,你们的你父亲生气了,你们赶紧坐好,要不然不是打屁股,就是罚站。

  天天和朵朵在这件事上,休现了一把双胞胎的神奇性同步,他们两抬眼皮看向夏琰的角度、速度那正是一模一样,夸张点说,真是一毫都不差,萌极了!

  夏琰仍然皱眉。

  天天和朵朵叹了口气,离开母亲的怀抱,规规矩矩坐到自己椅子上吃饭,等他们坐周正了,夏琰才松开眉头,仿佛赞赏般的对他们微微一笑。

  两个孩子也跟着自己的父亲微微一笑,气氛瞬间和谐有爱,充满着无限的天伦之乐。

  夏琰和童玉锦这对夫妇红脸白脸唱得那个一个和谐,一哄一不满,把两孩子哄得服服贴贴。

  晚饭后读故事一直由童玉锦来做,可是今天在公堂之上用脑过度,童玉锦不想开口,让夏琰来,两个孩子听说父亲读故事,连忙一边爬一个,钻到夏琰怀里。

  夏琰都没有回绝的时间,好吧,那就把他们哄睡觉后再办公事,他倚在榻上,翻着书,轻轻的读着,两个孩子趴在夏琰的手臂上,安静的听着。

  夏琰读故事,童玉锦也没闲着,今天清醒过来的夏淑莹,在丫头婆子的搀扶下,亲自过来给童玉锦道谢,童玉锦在外间接待了她。

  童玉锦温和的说道:“大姐,你还病着,秋夜露水重,何必出来?”

  夏淑莹苦笑了一声,“我根本不配夫人叫大姐!”

  童玉锦凝眉不高兴的说道:“大姐,你这是什么话?”

  夏淑莹一脸苦相:“你们帮我忙前忙后,我却如活死人般躺在床上,真是没有颜面见你们。”

  童玉锦摇头:“大姐不必如此,开国公府是你的娘家,就是你的依靠,帮你应当的,只要你不嫌迟才好。”

  “不,不,不,都是我的错!”夏淑莹摇头摆手,泪眼婆娑。

  童玉锦叹了口气:“大姐,当心身体!”

  夏淑莹点了点头,说道:“我听秋莲说你告了那个女人,谢谢!”

  童玉锦回道:“大姐,我们是你的娘家,这是娘家应当做的,你心安理得的受着吧!”

  “弟妹,我能这样叫你吗?”

  “能,当然能,大姐!”夏淑莹要和自己亲近,童玉锦当然乐意,高兴的回道。

  夏淑莹高兴的点点头,“弟妹,辛苦你了!”

  “大姐——”

  “好,好,我不客气了!”夏淑莹连忙说道,说完后,她坐在榻边,宝弘站在她腿边,宝弘见童玉锦看向自己,朝童玉锦腼典的笑笑。

  童玉锦高兴的朝他招手,他犹豫了一下就离开夏淑莹,钻到童玉锦怀里了,童玉锦摸了摸他的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童玉锦亲他,他仿佛很满足似的,在童玉锦的腿上噌了噌,显得非常依赖她。

  夏淑莹没有想到童玉锦亲自己的儿子,有些不习惯,不过见她喜欢自己儿子、儿子也愿意亲近童玉锦,也释然的笑道,“多谢弟妹,宝儿又回到我身边了!”

  童玉锦说道:“孩子当然在母亲身边!”

  夏淑莹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你跟候爷,未必!”

  童玉锦想了想问道:“吕大人这个人怎么样?”

  大概见夏琰夫妇为她出头,见自己儿子又喜欢童玉锦,夏淑莹不像以前都说空洞的话了,她抽噎着小声说道,“说真的,弟妹,三年之前,夫君虽然对我有意见,怪我的娘家不帮他,但也只是嘴上说说,人还是不错的,还是顾家的,早出晚归,出入翰林院,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可自从他家乡的青梅找过来之后,他怎个人都变了,变得非常有功利心,一心只想从翰林院进翰林学士院,说什么将来要入阁拜相,怎个人都魔怔了!”

  童玉锦问道:“你说吕大人从三年前开始变得钻研仕途?”

  “嗯!”

  童玉锦若有所思的说道:“怪不得,你的嫁妆基本都是三年前开始变卖。”

  “是啊,一心想朝上面爬,打点走门路,那样不要银子,不仅如此,他还见到什么门路都想走,所以我的嫁妆花得很快,几乎都被他连送带卖,搞光了!”

  童玉锦听到夏淑莹这样讲,估计是姚氏吹了枕头风,让吕丛文加官进爵,自己好妻凭夫贵,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想了想说道,“姚氏是个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夏淑莹惊讶的说道:“不是说她为了夫君,在家乡苦守多年吗?”

  童玉锦哑然失笑,“这种话怎么能信?”

  “可是”

  “不仅是个有夫之妇,而且还是个没有和离的妇人!”童玉锦说道。

  “什么”出声的是秋莲,“那她岂不是要被抓去蹲大狱?”

  童玉锦意味深长的笑笑:“离蹲大狱也不远了?”

  秋莲气不愤的问道:“夫人,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童玉锦笑笑:“世上无奇不有!”

  “也是,”夏淑莹叹了口气,听到内间有声音,坚起耳朵听了一下,“好像是候爷!”

  “是他,在给孩子们读故事!”童玉锦幸福的说道。

  夏淑莹点了点头,“候爷真有耐心!”内心却无比忧伤起来,从此以后,自己只能孤身一人了,忧愁又不知不觉的爬上了眉梢。

  童玉锦感觉到了夏淑莹的悲伤,才惊觉在一个没有夫君人面前说这些不合适,连忙笑道:“大姐,没事时,让宝弘过来跟天天和朵朵玩!”

  “好!”夏淑莹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童玉锦想想天色是不早了,没有留夏淑莹,转身要进去叫夏琰。

  夏淑莹连忙制止,“不可打扰候爷!“

  “我让他送送姐姐!”

  “不要了,让他给孩子们读故事吧!“

  “哦!”童玉锦笑笑,“那大姐走好!”

  “没事!”

  看得出,夏淑莹的身体很虚,身子基本上都靠在秋莲身上,做一个女人真不容易,做一个渣男的女人更不容易,年纪轻轻就童玉锦深深的叹了口气,把她送到院子门口才回来。

  等童玉锦回来时,两个小家伙终于睡着了。

  夏琰见童玉锦回来,两人一起把孩子放到了小床上,交待好值夜的红茶后才出来。

  夏琰说道,“你先洗漱睡吧!”

  童玉锦点头:“那你不要忙得太晚!”

  “知道!”

  童玉锦上前抱住夏琰,“我今天这样做是不是太张扬了?”

  夏琰伸手抚摸着童玉锦的后背,仿佛是无声的安慰,轻轻回道:“没有!”

  “真的?”

  “嗯!”夏琰说道,“你不这样做,我也要用其他方法,总之这些事情都要解决。”

  “哦,那你当心!”被夏琰安慰过后,童玉锦叮嘱说道。

  夏琰低低的回道:“放心,事情都被你摆到明面了,没人敢怎么样?”

  童玉锦不放心的问道:“要是像姚氏一样狗急跳墙怎么办?”

  “那她成了吗?”

  “还好我躲得快!”

  夏琰轻笑一声:“没事,我也躲得快!”

  童玉锦锤了一下夏琰的胸脯,“你一定要躲得快,知道吗?”

  “嗯!”夏琰说完后就亲上了童玉锦,两口子抱着缠绵了一会儿。

  等夏琰到书房时,夏小开和单腾都等在里面。

  单腾兴奋的说道,“候爷,已经有人去吕宅还东西了!”

  夏琰不动声色的走到自己书案后面,撩起袍子坐下,“是不是都是些小人物。”

  夏小开龇牙一笑,“被候爷猜中了!”

  夏琰冷笑,“为了升官发财,吕丛文倒是连阿猫阿狗都不放过。”

  单腾摇头,“这些人跟吕丛文的死搭不上关系。”

  “不管是什么人过来还东西,都给我一个个的追下去,直到盯到我们要盯的人。”夏琰眯眼说道。

  “是,爷,”夏小开说道,“爷,我们的人查到,这两年有人看到青山帮姓毛的到过京城。”

  夏琰问道:“都是什么时候?”

  “不定,有一次是年节,有一次是六七月份!”

  夏琰说道:“仔细查,银子多花点没关系。”

  “是,爷!”

  “让人紧盯吕宅!”

  “是,爷!”

  吕宅

  吕宅门口的气死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亮,躲在门檐上头偷看的侍卫一直瞪着眼睛,手死死捂着嘴,他为何要捂嘴,打瞌睡了?不是,那是为何?因为他想笑,为了忍住,他不得不死死的捂着嘴,为何想笑呢,顺着侍卫的目光看下去。

  文院路胡同夹道说宽不宽,说窄不窄,此时是黑漆漆的子夜,万事万物都沉沉的睡去,月光冷冷的照在胡同围墙、房顶上,天地寂静一片,有些青苔的石板上都是露水,不小心踩到青苔,容易打滑。

  这不,整个头都被包着的男人,布巾上只留了两个眼睛露在外面,弓腰弯身的沿着胡同墙边走着,鬼鬼祟祟的东张西看,害怕被人看见,一不小心,脚低打滑,差点摔个狗啃屎,看得侍卫就差笑喷,站稳后,又探头探脑的看着路过的宅门,见到门顶总要看一下,等到了吕宅,抬头看到门头是吕宅,犹豫了一下,走到门边,找了个既不太明显,又能看见的角落,放下怀中的东西,放好后,再次鬼鬼祟祟的沿着墙根往胡同外走出,结果刚走某户门前,就被等在门口的侍卫伸手捞到门内,他还没反应过来喊人时,对方已经捂上他嘴了,另一个侍卫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低声说道,“这东西替谁送的,说了实话,我们当没看见过你,不说实话,小九给他一刀。”

  丁小九的刀只用了一点点力,包头年男人就吓得差点尿裤子,连忙说道,“我只知道他是管家,给了我不少银了,让我把这对斗彩瓶送回来。”

  丁十一低喝道:“不说实话!”

  “没有,没有,我说得都是实话,真的,好汉,我说得全都是真话。”

  丁十一说道:“朱出息,你可真出息,京城几万众人,那个是生面孔,那个是熟面孔,你会不知道?”

  “啊,你怎么知道我叫朱出息,又怎么知道会认人?”

  朱出息是京城下九流的混混,经常在街面上,什么人都认识,虽然别人不一定认识他,他就是靠认人的本事在京城混口饭吃,对于高他n级、做类似事情的丁十一来说,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开玩笑,那他就不要在夏琰手下混了。

  “别废话,那家管事?”

  “我”朱出息不想说。

  丁小九的手重了,血珠子立即渗出来。

  朱出息见自己出血了,连忙说道:“我说,我说,是周家的管事!”

  “早说不就不要受这罪了?”丁十一哼道。

  “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丁十一问道:“今天晚上,你见过我们吗?”

  “见哦没有,没有,肯定没过你们。”朱出息算是明白了,只要自己口风紧,这两个好汉打算放了自己,连忙保证说道。

  “你的嘴巴要是憋不住说出来,可不能怪我们,你知道的”丁十一暗示丁小九晃刀,吓得朱出息腿直打哆索,“是,是知道了!”

  刚送走一个,又来下一个,一直闹腾到凌辰三、四点才没有人再过来放东西。

  不得不说,童玉锦这个公堂警告还是挺有用的,光这一晚上,形状不大,能塞在怀里的东西一共收回了六件,其中,不乏值钱的金银细软。

  黑夜里某个角里有不知名的人躲藏着,只见他看到自己想看的以后,又悄悄的溜走了,他以为自己溜得很隐蔽,可是却早进了另一群人眼里。

  其中一个黑衣人一路小跑,跑到某个宅子里不见了。

  宅子内部,王爷问道,“有人去送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而且不止一家,我站在那儿数了数,至少有十家。”

  王爷不得不感叹:“想不到一句话,竟让夏琰少费了这么多神,竟然这么轻松就达到目的了,果然是明月大师合的姻缘,还真是配般呀”

  黑衣人问道:“王爷,那怎么办,大理寺真会查吗?”

  “当然会查!”

  “王爷”

  “莫慌,他们查不出什么?”

  “可”

  王爷看着胆小如鼠的属下,喝道:“担心什么,本王又没有收姓吕的贿赂。”

  黑衣人小心的回道:“王爷,夏候爷夫妻二人合力,办了多少大官,我们会不会被他们盯上?”

  王爷老眼一眯:“你们行事小心,不可让本王被他们逮到小辫子。”

  “是,王爷!”

  黑夜中,一个中等偏下的平民胡同,两脚已经拎不动的姚氏,一口气走到自己私办的小院,扶着墙,喘着粗气,示意婆子开门。

  婆子掏出钥匙抖抖索索的开了门,“夫人,开了!”

  “扶我一把!”

  婆子走到姚氏跟前,扶着她,俩人一起进了院子,院子内黑灯瞎火,婆子小声的叫了几句,“铜哥儿在不在?

  铜哥儿”

  婆子叫了半天也没人应声。

  姚氏急了,问道,“不是让他们在公堂外听着嘛,怎么人不见了?”

  婆子连忙说道:“夫人,公堂到一半时,我还瞄到他们在公堂外。”

  姚氏急切的问道:“那他们去了哪里,我的身家可都在你儿子和媳妇手中。”

  “夫人,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婆子暗想,难道铜哥儿卷了夫人的银子,那我们家岂不是想到这里婆子暗暗得意了。

  即便在深夜中,姚氏也能感到婆子显现出来的那一丝丝快活,阴阴的说道,“你儿子要是卷走了我的银财,我就让你死!”

  婆子得瑟的说道:“你自身都难保了。”

  “难保不要紧,我们可以同归于尽!”姚氏恶狠狠的说道。

  “你敢——”

  姚氏讥笑一声:“我怎么不敢,连抛夫别子这样的事我都做得出来,还怕你!”

  “你”

  “你最好带我去找你儿子,否则我让你有银没命花!”

  婆子盯着姚氏看了很久。

  天色渐渐就要亮了,爬在门顶檐的侍卫,这下真是捂嘴压住哈欠了,见天色已亮,他又看了看胡同,可能没人敢再来了,准备起身跃下门檐。就在他准备动身的时候,几辆马车装着满满的家具出现在吕宅面前,只见他们当中的一个年轻人,推了推门,只推了一下,门就开了,年轻人咧开嘴笑道,“当家的,不要我动手,门自动开了!”

  “那就不要废话了,赶紧搬东西!”

  “是,当家的!”

  几个男人手脚麻利的卸下了家具,堆放在院子里,卸完后,他们跟着胡同的早起的管事、仆人们一起离开了文院路。

  丁小九看着几个男人大摇大摆的走了,骂了句粗话,“娘的,竟还有比我们更聪明的。”

  丁十一笑道:“夫人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下信了吧?”

  “还真是!”

  “赶紧派人盯上去!”

  “是!”

  太阳升起后,丁字班的人收队了,换成了夏宅的管事和小厮们,他们光明正大的等着人来退嫁妆。

  晋王府

  晋王长孙到书房见祖父时,他祖父正在练字,他凑到跟前看了看,“字沉人心浮!”

  晋王头也不抬的回驳:“说你自己?”

  晋王长孙毫不在意的笑笑:“祖父,我们爷孙差不多!”

  “你这么得意,做了什么事,敢到我面前得瑟!”晋王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孙,问道。

  晋王长孙说道:“还是祖父了解我,孙儿觉得今天早上的事做得特别漂亮!”

  晋王再次抬眼,说道:“最漂亮的是别把东西还回去,还让人查不到。”

  晋王长孙撒娇的叫道:“祖父,你就不能夸我两句?”

  “就是因为夸得太多,才让你不知天高地厚!”晋王哼道。

  晋王孙子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懒散的坐到太师椅上,“祖父,你似乎跟夏琰过不去?”

  “似乎?”

  “是啊,我感觉到了!”

  晋王放下笔,“我没有和谁过不去!”

  “那你干嘛对夏琰充满敌意?”晋王长孙奇怪的问道。

  晋王冷冷的回道:“我只对挡我路的人充满敌意。”

  “他挡你路了?”晋王长孙天真的问道。

  晋王没有回孙子的话,又拿起笔写毛笔字,晋王府的情况,只要有心都明白,可自己这个大孙子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童子似的,竟然认为自己的祖父跟权臣过不去,这得有多大的心,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宗室王府啊,难道真要一代不如一代?

  开国公府

  丁小九和丁十一早已把消息给了夏小开,然后休息待命去了。单腾在边上听到后,摇头失笑,“果然什么时候总有更厉害的人。”

  夏小开说道:“要查也能查到,不过要费时费力,我让下面的人盯了,看看到底是谁,竟在大清早上送东西?”

  单腾摇头,“清单给我,我整理一下!”

  “好!”

  当夏琰到达书房时,单腾的嫁妆清单已经整理好了。

  夏琰看了看,说道,“回来五层,不多!”

  单腾说道:“候爷,有些价值不高的东西可能流到大陈朝其他各地了!”

  “嗯!”

  单腾说道:“价值高的已经回来七、八层了!”

  夏琰点了点头,“夏小开——”

  “在”夏小开从外面跑进来,“爷有什么吩咐?”

  夏琰问道:“吕丛文的案子有什么进展?”

  夏小开回道:“官府、民间两道,我都安排了人手,摔马的那条街,有几个对骑高头大马的人有些印象,单先生画了几幅,这几幅我让各路的小头头看,请他们全力追击。”

  夏琰说道:“要是单先生没把握画好,再跟夫人学学!”

  “是,候爷!”

  夏琰又问:“赵之仪到东州府了吗?”

  夏小开回道:“今天早上刚接到的消息,到了!”

  夏琰松了口气:“有了他,事情或许会有进展!”

  夏小开疑问的说道:“候爷,这都十多天过去了,那银子不会被运到别地去吧?”

  “先生怎么说?”

  夏小开回道:“先生说,姓肖的查个案子慢慢吞吞,整个东州府一直戒严,搞得百姓怨气连连。”

  夏琰说道:“他不查,让先生和赵郡王盯着他查。”

  “是!”

  京城皇宫

  今天没有早朝,诚嘉帝的作息时间如生物钟,依然起得很早,天色还没有亮,他就到御书房批折子,坐在龙案上一动不动近两个时辰了。

  卫兆启见时辰不早了,连忙提醒诚嘉帝,“圣上,该吃早餐了!”

  “嗯!”

  诚嘉帝嘴上虽回着话,但是人却未动,依然批着折子,看到御史台折子时,他放下手中的笔,卫兆启连忙上前整理。

  诚嘉帝问道,“夏候爷那里有消息了吗?”

  卫兆启小心翼翼的问道:“回圣上,你指的是”

  “嫁妆之事!”

  “哦,有听说了!”

  诚嘉帝问道:“怎么样,真有人送嫁妆回来?”

  “回圣上,还真有,而且为数还不少!”卫兆启回道。

  诚嘉帝笑了一下,“借着大理寺,借着公堂,再吓不住这些人,那还得了!”

  “圣上所言极是!”

  章府

  没有早朝的章大人跟诚嘉帝一样,依然凌晨就醒了,醒来后,练字看书,接受小辈们的请安,这便是章大人的日常了。

  当吕宅的消息传到章大人这里时,天上太阳已经霞光万丈了,章大人问道:“这些消息,京城人都知道了吗?”

  幕僚笑笑,“该知道的大概都知道了!”

  章大人回味般的说道:“偷偷放在吕宅门口,而且还不是一拔,是很多拔,可真有意思!”

  “大人说得是!”

  章大人捋须沉思说道:“也许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幕僚笑笑:“那当然,大人,贿赂这种事,怎么可能避得了!”

  章大人抿嘴说道:“不管避不避得了,圣上都要去做!”

  “大人,那以你来看,谁会在这次嫁妆案中落马呢?”幕僚问道。

  章大人意味深长的笑笑,“那要看圣上和夏候爷想办谁了!”

  “原来如此!”

  东州府,天色还未明,于文庭驾着马车出了城,在风迎亭等待赵之仪,晨曦中,薄霭随着天色慢慢退去,于文庭终于等来了赵之仪,刚下马车,他就拱手上前行礼:“赵郡王!”

  赵之仪拱手回礼:“于先生,不好意思,这么早让你来迎我,辛苦了!”

  “郡王客气了!”于先生说道,行完礼后,又朝跟在后面的海泽天拱手行礼,“海大人,一路辛苦了!”

  “先生太客气了!”

  “你们来了,事情就好办了!”

  赵之仪笑道:“看来东州府的水很深啊,连于先生都难解。”

  于文庭无奈一笑:“郡王就不要取笑文庭了,文庭只能做些文职和现成的事务,让我捋案子,真是为难我了!”

  “先生太谦虚了!”

  “多谢郡王体谅,秋天早上露水大,我们回客栈再说!”

  “好!”

  一行人在晨曦微露中回到了客栈,于文庭带着赵之仪、海泽天上了二楼,店小二跟着打了热水拿了干净手巾上来,他们刚要推门进房间,二楼另一端门口出来个女人,只见她衣冠不整的站在门口,好奇的盯着他们。

  赵之仪停下脚步,歪头看了一眼,然后看向于文庭。

  于文庭说道,“就是那个传言中的女人!”

  赵之仪嗤笑了一声,“我认识她!”

  赵之仪说认识温秀秀,于文庭毫不意外,此人毕竟曾是京城名妓,说道:“风尘仆仆,郡王请先进来洗漱一翻!”

  赵之仪点点头,抬头准备进门。

  温秀秀捋发媚妩一笑,“赵郡王,等妾洗漱好再向你行礼问安!”

  赵之仪撇了一眼,径直进了房间。

  于文庭跟在后面,斜了一眼搞事的温秀秀,冷冷的哼了一声,进了房间。

  温秀秀见他们进了房间,收起妩媚的姿态,也转身进了房间,站在门后很久,也不知想着什么。

  东州府府衙后院

  别刀的衙役咚咚跑到了主院,对守门小厮说道,“赶紧跟老爷说一声,赵郡王到了!”

  小厮惊讶的问道:“这么早,不等我们老爷去城外迎接?”

  “想得美,他会让老爷迎接?”

  “他们不想摆架子、讲排场?”

  衙役回道:“赵郡王可不是一般的官员,他不是来耍威风的,是来办案的钦差。”

  小厮浑不在意的说道:“得了吧,办案的,这里不是有一个!”

  衙役说道:“于先生是文臣,赵郡王才是办案的”

  “哦,那我去叫老爷!”

  还没等小厮去叫,门开了,肖会遂出来了,板着一张。

  小厮连忙跪下,“小的该死,闹到老爷了!”

  “你是该死!”肖会遂说完后,踢了一脚小厮,“还不赶紧跟我去办差!”

  “是,是,老爷!”

  府衙后街,住着东州府里其他官员,一大清早,赵之仪到了东州的消息,基本上都知道了,几个官员不约而同的在胡同口相遇了,他们相互打了招呼,“早啊,安通判!”

  “早,何大人,陈大人!”

  何大人说道:“安通判,听说赵郡王来了,看来你不得闲了!”

  安通判回道:“那是自然,二位大人,有空再聊,咱们赶紧去拜见赵郡王!”

  “也是!”

  几位大人紧赶紧慢赶到了客栈送了拜贴,结果没见到人,连先到一步的府州都被挡在客栈门口。

  挡路的小厮非常客气的说道,“各位大人,赵郡王一路急赶,现下刚刚眯着,还请各位先行回衙办公差,赵郡王会到府衙跟各位大人见面,到时给各位陪礼!”

  肖府州陪着笑脸:“赵郡王太客气了,那下官就先去办公务了,让赵郡王好生休息!”

  “多谢肖大人体谅!”

  “应当的!”

  安通判等人见府州大人都被赶了,跟着行完礼后,一起出了客栈,刚出客栈,肖知州就朝安通判叫道,“你怎么办案子的,到现在还查不出眉目?”

  安通判赶紧行礼,“大人,案子有眉目了!”

  “什么眉目?”肖知州连忙问道。

  安通判回道:“盗银之人就是那飞鱼帮,内应之人已经畏罪自杀!”

  肖知府听得脸都青了,再次骂道:“这些我不知道,要你说,你他娘的做什么通判,老子撤了你!”

  安通判拱手一本正径的回道:“肖大人,下官好歹是从五品通判,无论任命还是撤职查办,都要通过圣上,你不好任意枉为吧!”

  肖知州被安通判堵住了,愣了一会儿才开口,“好,好的很呀,安大人,看不出呀,平时不吭不响的人,今天竟敢顶老子的嘴,不错呀!”

  安通判回道:“肖大人,赵郡王来了,我们应当齐心协力一起帮着办案才是,毕竟二十万两银子还不知在哪呢?你说是不是,大人?”

  肖会遂仿佛第一次见安通判,围着他转了一圈,冷哼几声,甩着袖子走了。

  何大人和陈大人看着一直沉默寡言、为人直派,勤于政事,很少会直言上司,今天这是他们不约而同的看了看身后的客栈,难道是因为赵钦差来了?

  客栈二楼

  赵之仪站在栏杆遮光处,一直看着楼下的动静,见东州府的几个主要官员走了,问道,“刚才那个男人是通判?”

  “是,是他!”于文庭回道。

  赵之仪问道:“为人怎么样?”

  于文庭想了想回道:“还算为人直正,这些天,只要我叫,随叫随到!”

  赵之仪冷笑一声:“作为通判,他不到,怎么行?”

  于文庭说道:“为人也不错!”

  “是嘛”赵之仪摸了摸下巴:“我想去会会他!对东州府不熟,也许有一个人带一下,会省很多事,如果地方人员再配合自己办案,那么会事半功倍。

  于文庭见赵之仪对安通判感兴趣,问道:“郡王是”

  “跟他聊聊,看看他对这件案子怎么看?”

  “好,我们一起去!”

  在赵之仪去找安通判时,我们来说一下,什么叫通判?这个官职,唐朝才开始置,主要是掌推勾狱讼之事,常为从五品。

  从追责方面来说,这个案子的主管之人,应当是通判,他是第一经手人,所以赵之仪找他,无论从那方面来说,都是合理的。

  避开二楼另一端的温秀秀见赵之仪等人偷偷观察东州府的官员,眯了一下眼,小心翼翼的避到了房间,等于文庭等人都出客栈后,她抱着孩子也跟着出了客栈。

提交错误】【 推荐本书
推荐阅读:天道图书馆少年陆鸣一言通天元卿凌宇文皓最新章节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斗战狂潮永恒圣王苏子墨最新章节邪冰傲天护花大国士这个魔门混不下去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