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李公公,本王的清净也是那些阿猫阿狗能扰的吗?”

  刘静文的脸色瞬时苍白,红润的小嘴微张几下,委屈的泪水在眼中打转,“姐夫,静文无意打扰,许久不见姐姐有些想念,故而冒犯,还望姐夫体谅。”

  “李公公,难不成你的主子什么时候成了刘家了。”黎王厌烦的语气,嘹亮的嗓门,丝毫没有半点要为刘静文遮掩的意思,对面酒楼坐着不少的食客,不出半日,刘静文不守妇道,有意入黎王府的消息就会不胫而走,女儿家的名节是完了。

  李公公抬手轻轻一拂,晴儿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声响,紧接着是女子的尖叫和哭闹声,好在今日这酒楼是被黎王爷包下的,楼外只有侍卫,不然的话,刘静文狼狈不堪的尊荣就要哗然于世了。

  黎王低眉间,刚好迎上她光洁的额头,好似凝着眉间雪,素白渐融。指尖撩开她散落面容的发丝,终见她额角那一丝不显眼的红印。母妃去世,他虽不曾陪伴,也听李公公提起,为了能让母妃得体下葬,她不惜以生命做赌注,迫使贵妃娘娘出面给她母妃一个体面的厚葬,这就是当时留下的疤痕吧。

  当初他是如何的心境,才会鬼迷心窍的娶了别的女子,将这触手可得的幸福远远的丢弃了。

  晴儿不悦的将身体略微移开些,面皮是去掉,但这道疤痕太深,一时半会儿她还不能将之完全磨平:“黎王爷果然玉树林峰,嫣儿姐姐出府不久,刘侧妃便入府,美娇娘左拥右抱,风花雪月,不想,刘静文小姐对王爷更是心心相惜。王爷这般的招人待见,自不必来叨扰小女子了吧。”

  晴儿无谓的拢拢发丝,黎王与以前的慕容晴儿怎样,她无心关怀,何况,慕青已言明,皆是过眼云烟,不堪回首的往事罢了。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她亦是不屑一顾。

  “她们再好与我何干。晴儿,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当初做错了,我诚心改过。你虽已嫁给四哥,却是我一手触成,我想过成全,想过放弃。可当你出事的消息传来,我身心剧痛,那种毁天灭地,万念俱灰的感受,我是尝到了。痛定思痛,今生,我不愿再放手。”

  “黎王爷一句不在乎,就能将活生生的慕容晴儿逼入绝路,心死大过于身死。你凭什么以为,你能决定我的人生。黎王爷,本宫言尽于此,我与你进水不犯河水,若是你执念太深,伤的只能是你自己。出来的时间长了,免得我家夫君挂心。”

  潇洒的回身,打开门,跨过门槛,径直走了出去,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黎王怔愣间,来不及阻止,晴儿已然出了酒楼。流珠麻溜跟着,“小姐,回府吗?”

  晴儿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向着对面的酒楼而去,一股鱼香飘来,她顾盼生息的推开一扇门,“知我者王妃也。”

  晋王那张无害的俊颜迎着晴儿而来,不等她开口询问,人已然稳稳的落尽了他温暖的怀中,“出门还是穿的少了,今儿的天气不稳,为夫给你暖暖。”

  晴儿不动声色,与刘静文相比,她委实穿的太过素净。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拢起披肩,光晕中,长长地睫毛半垂着,清新脱俗的容色拂开淡淡的清冷之色,虽淡雅着装,却也有着蔷薇盛开在雪中的娇艳夺目。

  “王爷这般殷勤不似您平日里的做派,即便想请我吃鱼,招呼厨子回府去做就可以了,何时要在外面大张旗鼓的,就是为了吃份鱼。。”只因她昨日提及想吃西湖醋鱼,墨宝忙前忙后的,流珠打听下便也了然,晋王势要寻遍京城的厨子,为王妃做到合口的醋鱼,选到黎王所定酒楼对面,倒也是颇为费心。

  女子轻柔的嗓音,若黄莺出谷,委实动听。纤细的胳膊慢慢攀上他的脖颈,继而挑开他落在肩上的长发,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畔,晋王身心愉悦的望着她,忽儿,就将她逗弄的心思全数熄灭。

  “黎王此次不管是为了与我叙旧,所料不错,他是想将你拉入阵营,毕竟你对那个位置向来不感兴趣,而你却能成为助推黎王登上皇位,这个男人倒是投机取巧的很,可惜,本姑娘不领情。”

  拥着这个男人,晴儿百感交集,爱上了便是如此,她不扭捏,更不会退缩。偏偏她尴尬的身份摆在这里,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就如同的来的那般,如若有一天,她也是这样突然的消失,她无法想象,也不敢去设想,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怎样。文婷阁

  葱白如玉的小手细细抚摸着面前的容颜,男人唇角的笑意更加的浓烈,深深地吻住那心仪许久的红唇,辗转斯磨,晴儿忍不住轻吟一声,贝齿微张。唇舌相交,晋王像是怎么也吻不够,直到晴儿小脸涨红,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晴儿由心而发一股欢欣雀跃的开心,奇怪的是,他们若是这般亲密,就该是蛊毒作祟的时候,现在看来,完全出乎意料,他们很享受这种恋爱的滋味:“不舒服吗?”晋王紧张的握住她的手。

  “不是,情蛊治病的感受完全消失了,而且,我好很开心,很舒服。”晴儿舒展眉头,不管如何总是好的开始。

  “凌睿智并未治愈你身上的情蛊,难道他有所隐瞒,情蛊之毒并非无解之法,要么是他不愿意为你和战王解毒,那么他的目的何在?要么,是他不会解,却又抹不开面子,怕天下人耻笑,才会用了这么拙劣的借口。无论是哪个,其人人品有问题。”

  “晨曦楼即是苗疆所有,战王不就是他们的主子嘛,他们不重视我也就罢了,不会将他们的主子也不放在眼里吧。”

  一抹冷然的笑意挂在晋王的嘴角,“凌睿智自以为是,江湖早就传闻,荣贵妃那点能耐拿不住他,这么多年,战王很少过问江湖之事,晨曦楼的买卖做大,自我膨胀,在所难免,不过,若是因此耽误了娘子的情蛊治愈,为夫要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晴儿笑的眉眼弯弯,那璀璨波光如晨光下最洁净的一抹冰雪透着悠悠清雅,含着脉脉情愫:“有你,真好!”杯光碟影中,时不时传来两人的说笑声,渐渐融入屋外街面的喧闹声,然而,酒楼对面隔着一条街的黎王,目不斜视的注意着这里,却仿佛被隔成了两个世界。

  太后的寝宫气压低沉,鹰王爷走时说的话,依旧萦绕在太后的耳边,桂嬷嬷熬好血燕银耳粥,特意放了些红枣,平日里,太后不喜甜食,红枣是禁忌,可一夜未眠,太后的身子骨哪里能熬得住。

  太子的名誉一落千丈,即便在南方能做出点成绩,但如何也无法抹去兄占弟媳的臭名昭昭,晋王真是翅膀长硬了,居然敢跟她唱对台戏了。

  她不过就是让说了晋王妃的几句闲话,谁让晋王妃与慕青走的那般近,以前的容貌又一模一样,晋王是个不喜权势之人,他若是转头支持战王,太子就是腹背受敌,黎王的势力已然不可小视,战王本就是赫赫战功傍身,只有太子显得沽名钓誉,她恨得牙根直痒痒。

  慕容府上一派喜气洋洋,三姨娘好不怨言的由着二姨娘指派办事,没有办法,家里无男丁,就是一帮子女人操持了。

  老太太近几日的起色越发的好了,悠闲的坐在摇椅上,假眯着,林嬷嬷挑帘进来,丫鬟们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老太太,都打听清楚了,太子的糗事传的天下皆知,咱们晴儿的身世被盖了过去,无人再提了,听说这几日总有那么几个不知死活的浪荡公子哥在太子府门外晃悠,说是去看看慕容嫣儿有何魅惑之姿,能让皇家兄弟为了她,争执起来。”

  老太太撇撇嘴,那些个不知好歹的人,总觉得天下人都欠了他们似的,合着就该为他们鞠躬尽瘁,宫里那位更是这样的主子,当初不顾她的意愿,硬是将她嫁到慕容府,在这里蹉跎了一辈子,现在还想着算计她的晴儿,真真是瞎了眼,活该得到报应。

  二姨娘却不能如老太太这般自在,她如坐针毡,喜鹊失去消息不说,太子的传闻,满天飞的都是,黎王就是再有胆子,也不能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连带他的脸面都要扫地了。

  细想之下,无非是晋王要对太后小惩大诫,太后能让人捏造晋王妃的身世,无中生有,晋王为何不能将太子做下的龌龊之事公告天下。

  太后就是说了晋王妃几句坏话,晋王能撕破祖孙颜面,将太子置之死地而不管不顾,她送去的那件衣服若是被晋王察觉,她不敢想象,她会迎来晋王如何的回礼。

  飞儿将一屋子瓷器碎了遍,她心中一生期许之人,被晋王贬的一文不值,怎能不气,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定要让晋王好看,他不是宝贝晋王妃,那就让晋王痛彻心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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