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手足相残真精彩
就在他拿着长枪刺向孟棠的时候,白禹一掌将那长枪打断,枪头飞了出去,「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白禹没好气道:「我让你折磨他,不是让你杀他!你若杀了他,我可不会如你所愿!」
「你!」
「怎么?最后关头想要反悔?那你之前的错路,可都白走了啊,想想你将来荣登九五,想想你的光宗耀祖,想想追封孟朝暮的荣耀,谁会怪你?无人怪你。」
他说着,又在孟隽的肩头拍了拍。
孟隽双目赤红,内心激动澎湃。
随即,那断了一截的枪杆子便重重打在孟棠的身上。
后者牙关咬紧,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余恨意满满的眼神看向他二人。
越是如此,孟隽便越是觉得他那目光似带着深刻的鄙夷和冷嘲,他又是一棍打了过去,怒而斥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既无心朝堂为何还要娶投身军营!为何还要让父亲将你视作后继之人!」
「你既入了江湖,为何还要插手寻找太子一事!一开始你和父亲竟还瞒着我!瞒着我!」
「孟家是不是只有你们父子二人!哪怕你们多年没有面对面的说过话,但你们父子才是父子,我就是个外人!是不是!」
「如果不是你赞同父亲找太子,他能如此糊涂吗!他早就杀了太子挥军京城了!他能这么糊里糊涂的死吗!」
「对!父亲的死你也难辞其咎!明知有人想杀太子,你为何还让父亲以身犯险!为何!」
他每说一句便在孟棠的身上敲击一棍,直打的他衣衫染红,吐血不止也不肯停手!
似乎这还不够,他又对下属吩咐:「去准备一桶盐水!」
白禹听闻得意的挑了挑那条露出来的眉毛:「世子果然会玩。」
「这算什么!若在军中牢房,十大酷刑都是有的!」
「哈哈哈!」白禹忍不住扶着御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道:「同样是孟朝暮的儿子,你就没想过,我什么不恨你吗?」
孟隽一顿,随即警觉的向他看去。
他何曾不知,白禹疯魔一般对付着别人,凭什么会放过他?又有什么理由放过他?
但白禹笑答:「放心,我不是不恨你,我当然恨你,只不过,我对付你的方式和他们不一样。将临宵公子折辱鞭打是恨,让你孟隽余生都在悔恨中度过,也是恨。」
后者竟微微松了口气,原本他就在提防白禹会有后招,没曾想就这么简单?新
不过一个修炼《洗髓神功》命不久矣的人,又能掀起怎样的风浪。
将士提着一桶浓浓的盐水过来,桶底甚至还有未融化的粗盐!
孟隽提起那桶,猛的泼在孟棠的身上。
苦咸的盐水瞬间由他身上绽开的伤口刺入体内,腌渍着***的血肉!
像落入油锅烹炸,又像被万箭穿身!
无尽的疼痛密密麻麻的将他包裹,痛的他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他透过湿透的发丝看向面前的兄长,饶是此刻他生不如死,但那眼底的凶狠依旧让孟隽为之一震。
他知道,若真给了他喘息反扑的机会,自己将必死无疑!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孟隽暴怒,又将枪杆重重打在他的身上!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是阶下囚!你永远永远也不会超越我的成就!我将来会光耀孟家门楣!你只会在底下腐烂成泥!」
在那个被鞭打过的身躯终于闭上眼睛,如死物一般一动不动后,孟隽手上的枪杆也生生折断。
白禹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心情不错的拍拍手,
但因为一只手缠着绑带拍不出声音,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快乐。
「虽然和我预想的手足相残有点不一样,但现在也一样精彩!」
孟隽气喘吁吁的啐出嘴里的血水,他将手上烂掉的枪杆子扔在地上,双目赤红的问他:「你现在满意了?现在可以达成我的目的了吗!」
「急什么……」
「你!」孟隽冲上去,抓住他的衣襟怒吼:「我没有耐心受你捉弄!信不信我现在就带兵出宫,踏平整个京城!整个大斉!凡是不愿向我臣服的,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白禹双眸一亮:「对!对!就是这样!去吧!你可以!」
孟隽浑身颤抖着,最恶毒的谩骂就在嘴里,终是化作一口口水,狠狠吐在白禹的脸上。
「那你的目的就真的达到了!」
而他孟隽到时会成为天下人的众矢之的,也难逃一死!
白禹擦了把脸,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你还不算傻,别急,我既选择了你,就不会出尔反尔,等你把武林盟和衔月宗送上西天,我就如你所愿!」
「上次城门一战我损兵折将,若整个武林盟倾巢而出,我的兵,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两败俱伤也行啊,」白禹道:「省的你登基后再去整顿江湖了。」
「登基」两个字果然让孟隽倍感舒适,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白禹见他如此也是大为满意,甚至还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水:「人人都道孟朝暮是位英雄,是位猛将,但我最欣赏的还是你。」
孟隽将人推开,不无警觉的向看他去。
白禹笑道:「放心,我还想让你替我杀人呢,不会对你怎样。」
「但你这话让我觉得恶心!」
「比你的口水还恶心吗?」
「更恶心!」
「你爹,孟朝暮,又想当他赵英的大将军,又想当百姓的大英雄,后来,又想扶我复位……好人真是让他当尽了,世上哪有两厢便宜都占的好事?还是你好,欲望如此简单,想要什么就是什么,从不遮遮掩掩,你说,我能不欣赏你吗?」
孟隽的表情微微有些松动:「你说的没错!我也不能理解,当年拱卫岁安王起兵造反的是他,后来,叛出京城的也是他!我原本以为他的目标是皇位,结果,最后竟给我来这么一出!」
说着,又看向晕死过去的弟弟:「临宵,你别怪我和父亲反目,要怪就怪他看不透!」
当第一缕晨光撕裂天边的浓云,已经在寒风中等待一夜的衔月宗众人终于等到一个还算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衔月宗弟子和水镜城的金甲卫到了。
「宗主当初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提前送消息去了水镜城,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及时。」吟风推开下属送来的干粮,吩咐马梅和徐成去城外接应。
「就怕他们进不了京城,」说话的是秦刚烈,她裹着一件兔毛大氅在寒风中直哆嗦:「赵豋能放他们进来吗?他那般谨慎,哪会允许第***威胁到他。」
吟风不满:「秦姑娘,你不是已经离开衔月宗了吗,怎么还在这说风凉话?我们救宗主用不着你。」
「姑奶奶想在哪就在哪!谁说我是来救你们宗主的,我是跟纪少侠来救武林盟主的!」
言罢,一把挽住纪辛元的胳膊,得意的冲吟风抬了抬下巴。
「哼,自欺欺人!」
「你!纪少侠你别相信他说的,我就是来救沈玉凝的!我已经把孟宗主放下了!」
纪辛元点点头,又犹豫道:「秦姑娘,若真打起来,这里危险万分,要不然你还是……」
秦刚烈越过他的肩头看
向远处,随即在他肩上拍了拍:「好,我离开一下!」
「啊?」
走的这么干脆?
吟风看秦刚烈踩在房顶上几个起落就消失的身影,又看向纪辛元:「你早该劝她离开,这天寒地冻的,寻常人受不住。」
「嗯。」
纪辛元还想再劝一人离开,但金刚是铁了心不想走了。
京城的一些官员听说金刚要来救盟主连夜来劝过,来拦过,甚至还有人留在他们的队伍中准备随时保护这位太子殿下,为太子捐躯。
但金刚下定决心不肯走,这些人熬到天亮已经倒下一半了,此刻金刚正在让各家家丁过来领人。
「我方才和几位英雄商量过,要么乔装打扮一下混入宫中。」
说话的是叶行云,昨夜离的近的一些帮派和留在京城的一些侠客也都过来了,他们中有人夜探皇宫要么被抛尸出来,要么没了音信,数万兵马死守一宫,显然不容小觑。
「就扮作兵将吧,到时候你们冲城,我们混入其中!」叶行云又道:「几十个人,总能留下一两个吧?」
纪辛元果断摇头:「太冒险了,况且,就算留下那一两个又有什么用?也没法将盟主从千军万马中救出来。」
「能往外送消息也是好的。」
「这种时候,消息最是无用。」纪辛元冷静分析道:「最坏的结果就是盟主和孟宗主已经遇害,若真如此,我们做什么都是白费。好一点的结果,他们只是被俘,但我们没有抵抗千军万马的力量,多少人送进去都是泥牛入海。」
叶行云听闻也冷静下来:「那我们再去商量一下……」
「嗯。」
吟风道:「若水镜城的金甲卫和京城的守城军联手,倒也可以与孟隽一战。」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纪辛元看着晨光中高耸的墙体:「擒贼先擒王,若能一举制下孟隽和白禹,从里面将兵马瓦解让他们群龙无首,铜墙铁壁也不足为虑。」
「你说的容易!」
吟风双手环胸,兀自生闷气。
放眼整个江湖,能在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的恐怕只有沈玉龙和他们宗主了吧,一个已经死了,一个生死未卜,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所以纪辛元也有些垂头丧气,一边在脑海中飞速计算他们南北江湖一共能凑多少人,而凑齐这些人又需要多长时间,凑齐了不算,还得能顺利进入京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