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流言不攻自破

  奕王面色沉重,心有不安地问道:“贤侄有何事需本王相助?”

  贺承越思虑一番,鼓起勇气向奕王恳求:“近日发生的种种,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侄儿恳请皇叔公开卓言与容家人的关系,如此一来,方有理据彻查容家,好为暄儿证明清白。”

  此事唯有奕王相助,方可事半功倍。

  “贤侄所言,是否关于近日坊间流传苏家嫡女被贼寇玷污的这一流言?”

  “没错,但事实并非如此,侄儿当日救下暄儿之时,她只是扭伤了脚,并无异常,仍是完璧之身,并非如流言那般遭贼寇毒手。”贺承越细细道明当日所见,选择无条件相信苏锦暄。

  奕王逐渐陷入沉思,随后开口道:“前几日苏家嫡女遇贼寇绑架,而卓言的失踪使奕王府牵涉其中,本王早已派人搜寻几日,却了无音讯。”

  “当时,卓言将暄儿骗至京郊已成事实,若不早日查清真相,奕王府恐遭牵连。”贺承越说出其中要害,希望奕王能够施以援手。

  “唉!遇儿与暄儿自幼来往甚密,这暄儿一向讨人喜爱,本王更不愿相信那流言是真的。”奕王此刻的态度零模两可,令人摸不透。

  “相信子遇也不愿意看到暄儿蒙受不白冤屈。”贺承越趁机进一步劝说。

  奕王思虑几番,又哀叹一声道:“贤侄想维护暄儿的心,本王明白,只是眼下,若本王贸然公开卓言与容家的关系,因此与容家结怨,恐遭报复,如今奕王府实在经不起摧残,所以本王不得不谨慎”

  奕王生性胆小怕事,现下许多变故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生怕惹上更多麻烦给奕王府带来危机。

  劝说无果,贺承越不愿就此放弃,进一步劝道:“若是还暄儿一个清白,也是为子遇报仇,毕竟这背后是何人,可想而知。”

  “这……”奕王心中仍旧诸多顾虑,不敢贸然行事。

  “若是能够查清真相,奕王府便可撇清罪责,否则卓言这一关键罪证一旦上报父皇,奕王府将是第一个遭殃的,毕竟卓言是奕王府的人,恐怕难辞其咎。”

  这三言两语便将奕王唬住了,贺承越胜券在握,便不再多言。

  随后他起身对着奕王道别:“皇叔好好考虑,至于易楷,为了保证他的安危,先将他留在靖宁王府,侄儿今日打扰了,先行告退。”

  奕王送贺承越出了正厅,才走出门没几步,奕王妃便慌慌张张跑来,将贺承越的去路拦住,焦急问道:“五皇子,你告诉皇婶,遇儿是不是出事了?他是不是回不来了?”

  贺承越瞬间为难,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转头请示一眼身边的奕王。

  “王妃,休得无礼!”奕王大喝一声,接着对奕王妃身后的婢女命令道:“带奕王妃下去!”

  “是!”婢女应下,上前拉起奕王妃,小声劝道:“娘娘,咱们回去吧。”

  “不!五皇子,你快告诉皇婶,遇儿到底怎么样了?”奕王妃情绪有些失控,死活不肯离开,非要听着贺承越亲口说出答案。

  “子遇他……”贺承越犹犹豫豫地出声。

  “还不快带王妃下去?”奕王对着婢女怒喝道,生怕奕王妃听到真相承受不了。

  婢女被奕王的怒喝声吓得不敢耽搁,立马拉着奕王妃离开。

  待奕王妃离开之后,奕王对着贺承越轻声道:“别担心,你皇婶那儿,本王慢慢同她讲。”

  贺承越不作声,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刚刚奕王妃几近崩溃的样子,令贺承越心中有些触动。

  他看到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忧虑,瞬间想到他那个自私自利的母后。

  若是当年,他的母后能像奕王妃这般在乎自己,他也不至于沦落到被送离京城八年。

  有时候,他还是很羡慕贺子遇,能够拥有真切的父爱和母爱,还赢得了苏锦暄的心。

  这些都是他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见贺承越陷入沉思,奕王轻唤一声:“贤侄,本王明日便向皇兄禀明卓言与容家的关系,请旨彻查容家,毕竟苏相曾经于本王有恩,本王总不能见死不救。”

  见奕王终于答应,贺承越便放心几分,松下一口气,恭敬道:“那便有劳皇叔了!”

  几日后,宫中传出消息,容家大公子被抓拿,原因是意图伤害苏家嫡女。

  有了奕王的帮助,真相很快水落石出,卓言也被抓拿归案。

  太子妃因此受牵连,被禁足半月,并罚月俸。

  容家大公子身为幕后主使,供词上说因看不惯自家妹妹太子妃时常受苏锦暄欺压,故而肆机报复,买通贼寇打算恐吓她,但贼寇未曾毁她清白。

  容家因此事深受重创,太子妃因此失了宠,在东宫的日子并不好过,使得程良娣的气焰更加嚣张。

  苏锦暄的清白终于得以澄清,流言不攻自破,她再也不用被禁足在相府数云朵了。

  只是在她看来,此事还是有着道不明的蹊跷之处。

  比如当日指使贼寇玷污她的究竟是何人?容家大公子就是想吓唬她,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真让人将她玷污了。

  这幕后主使必定另有其人,只是利用此事做文章罢了。

  苏锦暄一直将这个疑问深埋于心底,并未告知任何人,就连贺承越都隐瞒。

  经此风波,贺承越和苏锦暄的婚期一推再推,至今仍旧无法定下。

  苏锦暄的脚伤恢复后,出府第一件事便是来到王府探望她多日不能见到的小鹦鹉。

  恰逢此刻贺承越出府办事,府中下人认得她,便擅自放她进门。

  她对王府各处已经十分熟悉,便禀退带路的婢女,独自朝着正院走去。

  正当她一脚踏入正院之时,无意转头一瞬间,瞥见远处走过一个侍卫,那身影看起来甚是眼熟。

  好奇心驱使下,她转身追上去,想要探个究竟,但那人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突然加快步伐。

  “喂!你站住!”苏锦暄追得吃力,忍不住出声唤道,却得不到回应。

  那个身影很快拐入一个转角处,然后消失不见,她再也寻不到了。

  她站住原地,东张西望之时,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

  她没有注意,转回身的一瞬间,忽然看到一张放大的俊颜。

  身后这个神出鬼没的人竟是贺承越,他此刻正用严肃的神色瞪着她。

  苏锦暄心一慌,腿一软,身子往后一倒,眼看就快栽到地上。

  贺承越长手一伸,迅速揽住她的腰肢,防止她摔倒。

  她睁着惊慌的大眼眸,直勾勾地望着他。

  他眯起狭长的桃花眼,用探究的目光对上她的眼神。

  四目相对间,生出别样的意味。

  许久,她才站稳,推开他,心情犹如小鹿乱撞。

  “你在王府乱闯做什么?鬼鬼祟祟的,想做亏心事?脚伤一好就又不消停了?”贺承越出声便是一通责问,堵得她答不上来。

  她想了想,如实回答:“我刚刚好像看到子遇哥哥的侍卫易楷了!”

  贺承越一刻也不思考,直言否定:“你眼瞎看错了,靖宁王府没有这号人。”

  “不对呀!明明就很像!”苏锦暄纠结着,心中存疑。

  “这世间,长相相似的人多得去了,这王府里也不乏长相与你相似的婢女,难不成你也要将她们认成自己?”

  “可是哪有那么巧合?”她被他怼得瞬间语塞,低下头不服气地嚷嚷道。

  贺承越专注地盯着她,突然伸出手在她额间探了一下。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连连退开身子,睁大眼睛防备地问道:“你干嘛呢?

  “明明没发烧,为何会胡言乱语?莫不是没睡醒,相思病加重,才会把人认错。”他讽笑一声,唇角微微上扬。

  “你才没睡醒!你才相思病呢!”苏锦暄忍不下这口气,当然反击。

  “还知道骂人,看来确实没问题。”他不紧不慢地轻嘲道。

  “你!”她想继续反击的话刚出口,还是收住了,不想再与他起纷争,转而软下语气没好气道:“算了,本姑娘今日心情好,不同你计较。”

  说完,她又动身准备朝着刚才的方向走去。

  “站住!”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又朝着冷霄投去一个示意的眼神。

  冷霄接收到指示,立马转身离开去将易楷藏起来。

  “你干嘛?别挡我的路!”苏锦暄有些不耐烦地想越过他。

  “走吧!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本王亲自带你在王府走一圈,让你看看什么叫死心。”

  说完,他走在她前头,带着她走遍王府各处,最后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刚刚的身影。

  正院小湖边的石台前,两人相对而坐。

  石台下方的小火炉上正烹着茶,茶壶上冒着滚滚的白烟气,散发着淡淡的茶香。

  苏锦暄此刻却无心品茶,深陷困惑之中,总是想不通这其中的蹊跷。

  贺承越动手倒了茶,将其中一盏放到她面前,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嗤笑问道:“怎么?还不死心?”

  “我还是觉得很奇怪。”苏锦暄今日是迈不过心中的这一道坎了。

  “有何奇怪的?你就是爱胡思乱想。”他从容地反驳,掩饰了一切。

  现在还不是让她知道真相的最佳时机,所以他选择隐瞒。

  她心中存留着无数纠结,忽然抬眼,用探究的目光直盯着他,叫出一声:“不对!”

  “哪里不对?”见她一惊一乍的,他停住手中的动作,躲避她的眼神,心虚问道。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突然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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