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青宸——”
“青宸师妹！”
兰茵和赤媛他们发现青宸不见了后，赤媛与几名资历较老的弟子引开魔物，其余弟子快速回无极山，兰茵则带着凤彤绕道返回去寻青宸。
她们二人飞过芦苇荡上方时，青宸却趴在芦苇丛里，隐匿气息，不敢现身。
刚刚她尝试过幻化人身，但维持不了多久又会恢复原形。
她心里充满了无数的疑问。
父王是龙，母亲也是龙，为什么她却是蛇？
母亲似乎是知道的，可她为什么从不告诉自己？
青宸想不明白，她心里乱极了，也害怕极了。
这样状态不稳定的她，自然不敢出现在兰茵和凤岚面前。
她窝在芦苇丛中，望着兰茵和赤媛的身影越飞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又化为人形，正打算摸索着出去，却听到芦苇丛外面又传来一阵动静。
青宸抬头，透过芦苇的间隔缝隙，瞄见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时，她身形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住了，继续蹲回芦苇丛。
应渊追着魔物到这里，察觉到芦苇丛里有异动，长剑一转。
眼见着他的剑尖差点就刺到了自己面前，青宸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应渊哥哥，是我——”
应渊及时收回剑，讶异地看向从芦苇丛里走出来的青衣少女：“小乖？”
“应渊哥哥……”
青宸慌乱了大半天，又经过刚刚惊险一刻，看到应渊，顿时像迷路的孩子遇到了家人，立即奔过来，一把扑到他怀里。
这些年应渊虽然断断续续见过青宸几次，但是她略微长大后，应渊倒是很少与她亲近。
他向来不喜欢别人碰触。此刻低头看了一眼怀中面色惊惶，眼眶发红的少女，忍住想推开的想法，任由她抱住自己，温声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青宸哽咽道：“我……”
才刚开口，应渊瞥见她肩头的伤，眉头微皱，“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说罢，抬手就要给她疗愈。青宸却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人身维持不了多久，待久了恐怕会变回原形。连忙松开他，仓促摆手，跟他道别：“我还有事，哥哥再见。”
她神色惊惶，几乎是落荒而逃。
应渊唤住她：“站住。”
青宸踉跄站住脚，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整个人紧张又恐慌，以至于身体都有些发抖。
应渊走过来，淡淡扫她一眼：“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如此紧张。”
青宸声音发颤：“没、没有。”
应渊：“……”
他看着面前少女稚嫩的脸上那慌乱的神色，又好气又好笑。她涉世未深，心性简单，表情都写在脸上，一眼就能让人看透。
应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宸张了张嘴，只觉得自己身体又有些不对劲，很明显她是憋不住又要被迫化为原形了。她心里顿时又急又慌，甚至都顾不得许多，拔腿就想跑。
应渊一把将她拽回，正要问她跑什么，还未张口，就听“噗”地一声，手中抓住的少女竟然瞬间失去人形，变回了原身。还扭动着从他手里挣脱，往下滑落。
应渊伸手将她托住，她那丈余长的原身却又在慢慢地缩小、缩小，最终缩成不到一尺长，细细小小地，蜷在他的掌心。
应渊：“……”
他表情微讶，略略扫了一眼她蜷在自己掌心里柔软又冰凉的原身，猛地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她怎么没有角？她原身的样子不像龙，反倒是更像一条小蛇。难道是因为年龄过小，角还没长出来？
不对……即使是刚出世的小龙族，也是有角的，虽然很小。
更何况，龙与蛇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她的样子……应该是……蛇？
应渊微愕了一瞬，但还是压下心里的诧异与震惊。
虽然不确定是怎么回事，但他对这个小姑娘比较疼惜，跟她是不是龙族也没太大关系。
垂眸看了一眼那青色蛇身上的斑斑血迹，他抬手，指尖一团白光，将她轻轻裹住，给她疗伤。
小青蛇被白光裹着，窝在他掌心，眼泪一直往下淌：“应渊哥哥……”
应渊问：“这是怎么回事？”
青宸见他看到自己的原身后，依旧神色如常，也没表现出其他抵触情绪，顿时心头大石落下，紧绷的情绪也瞬间决堤。
她呜咽道：“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受伤后，就再也没法长久维持人形了。而我的原身，我的原身……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呜呜……”
应渊没有说话，只是眉心又微微皱起。
青宸还以为他终究是介意，却听他道：“你这伤口沾染了魔气，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青宸没想到他竟然是说这个，愣了一瞬，才道：“那怎么办？我这个样子，不能让别人看见的。”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她是龙，如果突然发现她是蛇的话……
“我要去北面一趟，正好那边有一位朋友精通医术，你跟我一起。”应渊道。
小青蛇盘在他掌心，小小的脑袋点了点，想起什么，又道：“那师尊那边……”
应渊道：“我帮你说一下。”
青宸这才放下了心，等应渊跟南黎帝君传讯，交代了几句，她自己也传音和赤媛说了自己没事，要离开几天，然后就跟应渊踏上了北去的路程。
她人身维持不了多久，干脆就一直保持小蛇模样休养。
应渊将她拢在宽大的袖子里，腾云北去。
青宸蜷在他的袖子里，光线不明，有些不适应。又随着他的袖子，被风吹得晃晃悠悠，有些头晕。她忍不住缠上他的手腕，稳住身形。
蛇类体温微低，龙族却天生性热，体温较高。
那细细小小，冰凉又柔软的蛇身缠上他的手腕皮肤，应渊身形猛地一滞。
他抬起另一只手，将腕上缠着的小青蛇轻轻地拨了拨，“待袖子里去。”
“待在袖子里我什么都看不见，而且晃得头晕。”青宸缠在他手上，不但没松开，还卷得更紧了些。他皮肤上热热的温度，透过蛇身细软的鳞皮传来，暖烘烘地，她忍不住喃喃道：“哥哥身上好暖啊。”
说罢，小小的脑袋，还探出来，在他掌心里轻轻蹭了蹭。
应渊：“……”
他清隽柔和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无奈，垂眸看了一眼缠在自己手腕上的小青蛇，没再赶她，任由她去了。